微博同名
04
从死一样的沉睡中醒来，映入时缟晴人眼中的是陌生的天花板。
这间房间的天花板比他租的房子稍高一些。从看起来很高级的壁灯中散发着乳黄色的光芒。沉浸在这份光明中，晴人感到无比舒适。
已经多久没感到如此安心了呢？平日间不断灼烧着自己的那份饥渴，如今也在温柔的光中得到平息。完全沉浸在满足感中的晴人并没有去想“为什么我会在这里”之类的问题。他深深吸了口气，忍不住在弹性舒适的床上翻了个身。下一秒，他的手打在了谁的脸上。
“啊……”
手掌下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。
难道还有别人在吗？
直到这一刻晴人才恢复普通人的思考能力。他小心地移开手，谨慎地从床上爬起来。这样他才看清了，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。
艾尔艾尔弗。
尽管他从进入咲森之前就听说过这里有个很厉害的男科大夫，晴人却一次也没把对方和眼前银发的青年联系在一起。艾尔艾尔弗的外表非常醒目，即使是身为别科新人的晴人也见过他好几次。直到昨天午休时的那场争执，他才明白原来传说中的艾尔艾尔弗大夫竟然如此年轻。所以，在对方邀请他一起吃饭时，晴人很愉快地答应了。
而这位艾尔艾尔弗大夫正衣冠不整地躺在自己身边。他紧闭双眼仰躺在床上，带着潮红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痛苦。银发零乱地洒在浅蓝色的床单上，艾尔艾尔弗衬衫胸前的口子开了，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。
见到这样的情景，晴人不由地开始感到恐惧。
——我一定做了什么。
他抱着头，拼命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。一开始是吃饭，吃饭的时候他们喝了很多酒……对了，艾尔艾尔弗说“希望你做我的副手”。
在那之后……之后……
晴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。
就好像途中自己被消去意识搬运到这个房间里一样。他恐慌地环顾四周。发现床头的迷你书架上堆着几本医学书。
“这是艾尔艾尔弗家吗？”
知道这个情报，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。
晴人很痛苦地想，全是自己的错，自己本来就不该靠近别人啊。
就算望着同一片天空，就算立足在同样的土地上，自己和别人也是不同的。并不是外表有什么差异，晴人里面的东西不一样。
他叹了口气，把视线转回艾尔艾尔弗身上。
和他想的一样，艾尔艾尔弗的脖子上有两个离的很近的孔。尽管没看到血液，也不会错了。
——吸血鬼。
到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，为什么刚清醒的时候会感到如此幸福。他从未体会过那样满足的感觉，为了这份愉悦，晴人或许会化身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异端吧。
自从意外成为吸血鬼的那天起已经过了两年。晴人能晒太阳、能吃下普通的食物，就这个角度来说他的人生还没有彻底完蛋。可即使如此，他总觉得食物就总是绕过舌头直接进入胃里。
那也没关系，晴人暗暗地想，我本来就不是对美食有很大追求的人。
结果，两年后的夜晚，晴人第一次尝到了血的味道。
隔着艾尔艾尔弗的皮肤，他能听见液体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，他能闻到生命力芬芳的气味。之前被隐藏在体内的能力随着他人的血进入身体一起复苏了。一瞬间，整个世界都改变了颜色。
啊，我已经回不去了。晴人终于明白了，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了。
从贫血引起的昏迷中醒来，艾尔艾尔弗以为自己躺在某个露天的草坪上。因为有水不断滴在他脸上。
外面下雨了吗？这么想着他努力睁开眼睛。
于是艾尔艾尔弗再度见到了熟悉的情景。
时缟晴人正低头望着他。
从极近的地方，可以看到青年端正的五官，他天空色的瞳孔里映照着艾尔艾尔弗虚弱的脸。
——原来是眼泪啊。
时缟晴人温暖的泪水不断打在他脸上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醒来。痛哭中的晴人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艾尔艾尔弗的变化，所以察觉到身下的人睁开眼睛，已经是几分钟以后的事了。
“你对我做了什么？”
先开口的反而是艾尔艾尔弗。
“……”
“我需要打狂犬病疫苗吗，或者破伤风疫苗？”
“大概……不需要。”
两人交换着有些奇怪的对话。随后，晴人突然停止了抽泣声。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，他坚毅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不能让你把秘密说出去！”
【tbc】